文/時雙慶

2002年6月，我報考了河南大學的美術單招。其實，對于只學過一年美術專業的我來說，報考河大是沒有信心的，也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想挑戰一把，不留遺憾而已。

我們一行五人買了學生票，坐上了從小縣城開往鄭州的那趟慢車。夜幕下，車窗外星光點點，興奮蓋過了當初的那份擔憂，反而有一絲期待在心里蔓延開來。火車載著我們向前奔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笑容。

學生票半價，是沒有座位的，我們就那樣站著，靠在車窗前，任憑夜風吹打著臉龐。火車與鐵軌碰撞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夜色撩人，一種寂寞感油然而生。

不知過了多久，小胖突然說：“哎，到鄭州了！”我們驚奇地向外望去，那里是一片燈海，交織成了一個璀璨的光的世界。高大的霓虹燈一排排地聳立著，絢麗的燈光不時地變換著色彩。一棟棟居民樓里，時亮時暗，毫無規則地閃現著萬家燈火，這是人間煙火里最真實的寫照。第一次在火車上遠眺大城市夜間的輝煌，內心有一種想要靠近它的沖動。

火車漸漸停了下來，車頭變車尾，它又拉著我們遠離了這片燈海，再一次駛入無邊的黑夜。前方就是開封，這一晚，對我們來說，注定無眠。

下了火車，靜立在我們眼前的開封站有些破舊，這與我想象中的古都的樣子千差萬別，然而，那一碗砂鍋米線還是征服了我的胃。我們游覽了夜幕下的龍亭、包公祠，天波府大門緊閉，威嚴和兵將之氣猶在。后來，我們還去了一條不知名的胡同，大大小小的書攤不下幾十處，古玩、字畫，數不勝數，攤主熱情地招攬生意，復制的“清明上河圖”在燈光下再次復活，搖搖晃晃的。

天微微亮，我們走進了河大。事情沒有出乎我們的意料，河大美術考試我們全軍覆沒。

下午，我們又坐上了回程的列車，來時的美好心情蕩然無存。回到學校，難免有人奚落我，我卻并不在意，因為，在我看來，嘗試沒有對錯，即便失敗了，誰能說它不是青春的另一種樣子呢？

8月，高考分數下來了，我的成績不太理想，我也陸陸續續收到了幾所大學的通知書，可是，并不是我想上的專業和學校。幾名同學收拾了行囊，與我做最后的告別，有的走進大學，有的進了工廠，青春還在，夢想卻天各一方。

我送他們去車站，列車緩緩啟動，連帶著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就又一次想起了夜幕下的開封之行，心底不由得一亮：未來的路，不去嘗試，誰又能曉得它是否會柳暗花明呢？

當年的11月底，我離開了小城確山，坐上了開往遠方的列車，火車將要到達的終點站，有一個美麗的地方，叫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