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了不起的中國漢文字”系列——亞長牛尊】

如果需要選擇一件青銅器來代表殷墟，有人可能會想到各種著名的鼎器。但還有一件頗有趣味的青銅器，也可以“挺身一試”。

它是一頭“牛”：牛角彎曲有力，四足粗短壯實，牛頭前伸，雙目大睜，牛口微張。這件長著一副看似“不好惹”模樣的競爭者，就是河南安陽殷墟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亞長牛尊。

“這件青銅器于2001年出土于安陽市殷墟花園莊一所墓葬，是商代‘長’姓家族的禮器，也是迄今為止安陽殷墟發現的唯一一件牛形青銅器，通高22.5厘米，長40厘米，重7.1千克，眼、耳、鼻、角、腹、尾以及其他體貌特征均生動逼真，展現了一頭成年水牛的雄姿。”殷墟博物館講解員李玲介紹。

在亞長牛尊身上，滿飾龍、鳥、虎、象等各種動物形紋飾。造型奇特瑰麗，紋飾繁縟精美，牛耳下方的鳥紋，代表了商代人將鳥作為圖騰的崇敬；牛嘴附近的魚紋則代表了商代人對多子多福的祈求，而最突出的是在腹部兩側的兩只猛虎，鮮活靈動。整件器物的外表碧綠，看起來憨態可掬，栩栩如生。

“尊”是酒器的意思，水牛在商朝還沒有被馴化，用未被馴化的動物形象制作容器，在那時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這件牛形青銅器口腔和腹腔都是空的，但嘴巴位置很低，是不是只能裝很少的酒？其實3300年前商代的人巧妙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制造者在牛尊的脖子處設計了隔檔，腹腔所裝的酒不會從口腔中流出去，而牛嘴微張的弧形也剛好和牛背上蓋子的弧形相吻合，可以將蓋子含在牛嘴中。”李玲說。

而牛面部所鑄的銘文“亞長”，“亞”是武官的稱謂，“長”是家族長氏的意思。亞長即商王朝南部“長”國的部落首領，是商王朝地位僅次于婦好的軍事將領，也是這座墓葬的主人。

據介紹，當時墓中共有131件青銅器上鑄有銘文“亞長”二字。從這些陪葬品可知，除了青銅禮器外，亞長隨葬了象征軍權的銅鉞7把，另有兵器如卷頭刀3把、銅戈73把、銅矛78把、銅箭頭800多個。而被稱為“中國第一位女將軍”、能征善戰的婦好也僅隨葬銅鉞4把，另有91件銅戈，沒有銅矛。從兵器來看，亞長墓似乎更勝一籌，這也說明亞長生前可能曾領兵出征。

事實上，殷墟以牛為形象的還有玉器、石器、陶器等，也有用浮雕狀牛頭及牛頭紋飾裝飾的青銅器。無一例外，從牛角可知，都是水牛。

為什么都是水牛？李玲表示，根據相關研究，殷墟時期的水牛與普通家養黃牛不同，仍為野生牛。甲骨卜辭中有記載，商王外出狩獵，捕到一種叫“兕”的動物。曾有專家推測，“兕”就是野生水牛，也有專家將這一野生水牛起名為“圣水牛”。在商人觀念中，體格健壯，有一雙彎曲有力大角的水牛更具靈性，所以讓其充當人與神溝通的媒介，擔負通天地神獸的重要角色，也表達了他們對祖先和自然神至高無上的尊敬之意。

今天，燦爛的殷商文化需要傳承與發展。近年來，為推動文旅文創產業融合發展，殷墟青銅器文創產品也不斷地推陳出新。亞長牛尊、亞址方尊等一起被開發為3D數字藏品。

歷經三千多年時光流轉，我們透過出土文物和考古學家的研究，可以窺見塵土掩埋下的歷史。而這只罕見的牛尊，不僅代表了殷墟的青銅文明，也代表了文化交融的繁榮。看到它，我們也恍如穿越了三千多年，夢回那段“青銅記憶”。

　　策劃：李政葳 撰文：雷渺鑫 制作：曾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