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二十年后

石新宇

 二十年前，看體育比賽，只能接受中國隊贏，不能接受中國隊輸。若是最有希望奪取金牌的中國選手發揮失常，我會感到非常非常遺憾，怎么實力超群又久經沙場還會失常呢？你看那動作，怎么會那樣？你看那判斷，怎么又不準確？唉，唉，這都是怎么了？

二十年后，看體育比賽，很希望中國隊贏，但也接受中國隊輸。就算是最有希望奪取金牌的選手發揮失常了，那又有什么？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們有失常的時候，別人也有。我們失常讓別人得了冠軍，別人失常也讓我們得過冠軍。贏了是英雄，輸了也未必不是英雄。東京奧運中國女排衛冕不成，誰又能說女排姑娘不是英雄，誰又能說郎導沒有用心？勝敗乃兵家常事。

二十年前，擠進街頭的菜攤買豆芽，菜販先收幾個人的錢，然后將豆芽裝進小塑料袋，感覺夠了就交給付錢的人。我說要一元錢的，然后伸出手等菜販收錢。她收了后，重復剛才的動作，給了幾個人豆芽后，又開始收錢。我說怎么沒有我的，她說我沒交錢。我吃驚地說剛才你收過我的錢了。她說不可能，她天天這樣賣豆芽，從來沒出過錯。拿了豆芽正準備離開的一人作證她收了我的錢，但她根本不聽。我很生氣，難不成我會騙你一元錢的豆芽，然而她就是不聽。我悻悻然離開，好幾天心情難以平復。

二十年后，和朋友一起飯店用餐，我說我請客，擔心朋友悄悄付錢，點菜的時候先付給服務員200元現金，交待她不要讓別人買單。服務員說可以。用完餐后，我問服務員總共花了多少錢，服務員說367元付360元就可以了。我說謝謝，我已經先付了200元現金，再給你160就對了。她說不對，你先付的是100元，不是200元。我說怎么是100元，明明是200元，我給你的時候還讓兩張百元鈔票摩擦了一下你再想想是不是。她說她只收了我一張鈔票怎么可能是200元，再想想也是100元她不會騙我錢的。我說唉那好吧是我記錯了，就按你說的，100元，給，這是260元，可以了吧。

二十年前，同辦公室的小伙子不愿意加班，我看不慣。年輕人一點吃苦精神都沒有，現在的辦公條件多好啊，辦公室有空調，外出采訪公家派車，根本累不著。想當年我剛上班那會兒，外出采訪每天騎自行車三四十公里，風雨無阻。乘公交車到縣里去，還要把自行車帶上，掛在公交車尾部的梯子上。因為不這樣的話，下車后還會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步行浪費時間，再打車花費太高。就這樣我們從來沒有喊過累。現在的年輕人都怎么了？就算是會對象都不能等加完班嗎？

二十年后，同辦公室的小伙子不愿意加班，我笑笑，不加就不加吧。年輕，個人的事情多，是不是要和同學聚會，是不是要去相親，是不是要去會對象？嗯，可能是要去相親，沒聽說他有對象，都二十六七了，趕緊找個對象是大事。這小伙子平時干得挺不錯的，開水是他提的，地板是他拖的，我干過幾回呀？難得一個周末，不加班是可以理解的。誰沒年輕過呢？想當年領導讓我加班，我心里不也是很不情愿嘛。對年輕人，還是多包容點兒的好。

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二十年前，呵呵。二十年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