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據點 搗敵營 猛士勇立一等功

——記抗美援朝老戰士趙式儀

□晚報記者    石新宇    文/圖

趙式儀在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時的照片。   (資料圖）

趙式儀老人講述抗美援朝的故事。

開篇詩

少年參加游擊戰，消滅日寇與偽頑

解放戰爭歷風雨，抗美援朝滾硝煙

據點暗堡連根拔，平壤漢城相繼端

一等功臣享榮耀，富足平民得心安

汝南縣政府家屬院有一排磚瓦房，是“75·8”洪水過后蓋的。40多年過去了，趙式儀老人一直住在這里。今年他已經93歲，除了聽力有所下降外，身體其他方面還好。前年，因為漏雨，他的小兒子趙慶偉將房子整修一遍。近日，記者到趙式儀家采訪時，他指著粉刷一新的墻壁高興地說：“這房子好啊，冬暖夏涼。”趙慶偉告訴記者，他父親離休后從沒向組織提過要求，家屬院里的不少居民甚至不知道他父親是一位參加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的老革命。

抗日英勇殺敵

1924年，趙式儀出生于山東省觀城縣（今莘縣）櫻桃園鎮將軍寨村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他上過幾年私塾，因為家里實在太窮，只好輟學。1941年，17歲的他已長成人高馬大的小伙子。在地下黨員的影響下，他參加了革命工作，先是在觀城縣委當通訊員。1942年，觀城縣抗日游擊隊成立，歸冀魯豫轄區游擊大隊領導，他成為游擊隊的一名戰士。

1943年，為了粉碎日偽軍的“蠶食”，恢復和擴大根據地，冀魯豫軍區決定組織朝南戰役，痛擊偽軍文大可部。文大可原是國民黨軍一個教導師的副師長，1940年12月率教導師投降日寇，部隊被改編為偽軍暫編第31師，下轄61、62兩個旅，文大可任師長，師部設在觀城縣的朝城鎮，在觀城縣及河南省范縣一帶和抗日軍民作對。

1943年7月，觀城縣游擊隊接到命令，參加朝南戰役。部隊從距敵人20多公里的地方出發，深夜到達偽軍61旅旅部駐地附近，立即發起攻擊，當夜即殲滅敵軍一個營。偽軍61旅旅部人員驚恐萬分，企圖逃回朝城老巢，但被游擊隊包圍全殲。戰斗中，趙式儀不怕犧牲，沖鋒在前，痛殺敵人。朝南戰役歷時6天，我軍共攻克敵人據點、碉堡77處，俘虜偽軍62旅參謀長以下官兵600余人，斃傷偽軍官兵200余人，繳獲輕機槍8挺、長短槍400余支，軍用物資和糧食一批。

朝南戰役結束前一天，日軍和偽軍向我部隊后方機關和醫院駐地金斗營村發起襲擊，情況十分危急。我軍得到情報后，命令趙式儀所在部隊回師救援。部隊剛進行完一場激戰，他們來不及休息，即急行軍回師，行至金斗營村附近時，只見30多個鬼子、100多個偽軍端著刺刀撲了過來。趙式儀所在的尖兵排在排長丁西林的指揮下，在一片墳頭后面隱蔽起來，等到敵人走近后突然開槍，十幾個敵人應聲倒地。隨后，趙式儀等一躍而起沖入敵陣，端起刺刀與敵人展開肉搏。敵人經不住我軍奮勇沖殺，紛紛潰逃。這場戰斗持續了3個多小時，打死打傷日軍20余人、偽軍30余人，繳獲步槍20余支，粉碎了敵人的襲擊陰謀。

1944年，趙式儀被選派到延安學習。在延安，他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智取美軍據點

在延安學習期滿后，趙式儀回到部隊，擔任游擊隊隊長，繼續與日偽軍作戰。抗日戰爭勝利后，他所在的部隊開赴東北，后來成為解放軍四野39軍的一部分。趙式儀先后參加了遼沈戰役、平津戰役和解放湘西、廣西的戰斗。

1950年10月，趙式儀參加抗美援朝戰爭，39軍首批入朝作戰。 第一次戰役中，39軍在云山殲滅美軍“開國元勛師”騎1師2000余人，取得中美現代陸軍首次交鋒的勝利。第二次戰役中，39軍喊出了“戰斗十晝夜，前進五百里”的口號，快速推進，使美軍一個黑人工兵連全連115人集體投降，嚇得美軍改變了自獨立以來的一貫傳統，不敢再按膚色編隊。39軍下屬第116師，在1950年12月4日和1951年1月5日先后攻克平壤和漢城。

初到朝鮮時，趙式儀在39軍副軍長身邊工作。他覺得直接到前線作戰更有意義，就強烈要求下連隊。后來，副軍長安排他到116師的一個連擔任指導員。趙式儀最難忘最驕傲的，是他參加了著名的上甘嶺戰役。在這次戰役敵我雙方相持階段，他帶領戰士兩次端掉美軍據點。

那時候，我軍給養跟不上，戰士們白天餓肚子，晚上凍身子。一天，趙式儀和連長覺得可以對美軍的一個據點發起攻擊，在請求上級同意后，傍晚，由連長帶人掩護，趙式儀帶領幾十名戰士，悄悄逼近美軍據點，突然發起攻擊。美軍措手不及，戰斗進行一個多小時后，美軍據點被攻克，十幾名美軍全部被打死。趙式儀他們繳獲了一批槍支彈藥，還有一些食品。在這個據點，趙式儀第一次見到了牛肉罐頭。

想起軍部和連隊的條件一樣艱苦，副軍長又一直對自己不錯，趙式儀帶人把牛肉罐頭送到了軍部。副軍長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讓他帶回連隊。罐頭平均分給全連戰士，每人分到兩小口。

陣地向前推進后，形勢更為緊張。僵持階段雙方都不想貿然出擊。趙式儀他們據守的陣地海拔較低，美軍的據點較高。那時候敵我雙方都缺水，需要到一個小山溝里取水。美軍居高臨下占有優勢，我軍幾名戰士都被敵人的冷槍擊中。趙式儀和連長都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想辦法端掉這個據點。他們注意到，兩軍陣地之間有幾戶老百姓，美軍對老百姓還算客氣。這一天，趙式儀和兩名戰士化裝成老百姓，接近美軍據點偵察。途中他們遠遠看到3個美國鬼子向一所民房走去。他們巧妙地躲過鬼子，悄悄接近美軍據點，看清據點里共有20來個鬼子。這時另一邊響起槍聲，鬼子警覺起來，趙式儀他們返回的話就會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下。他們只好躲在巖石和草叢中，直到天黑才摸回自己的陣地。第二天凌晨，趙式儀將水壺里僅有的半壺水倒出來，讓戰士們用筷子每人蘸一下潤潤喉嚨，然后他帶領戰士們偷襲了美軍的這個據點。5個鬼子被打傷，其余的全部斃命。他們帶著戰利品迅速撤回自己的山洞。讓他們感到特別興奮的是，戰利品中竟然有一些水果罐頭。

趙式儀他們成功襲擊美軍的這個據點，沉重打擊了美軍的囂張氣焰，大大提振了我軍的士氣。趙式儀為此榮立一等功。

投身地方建設

1941年參加革命后，趙式儀就和家人失去了聯系，家人都以為他犧牲了。直到1950年春節前，他才回到家鄉。熱心人為他介紹了一個同鄉姑娘王愛臣，婚后他匆匆趕回了部隊。1952年，他從朝鮮回國，此時他是副教導員。1954年，他帶領部隊在湖南懷化、芷江一帶剿匪。1956年，他轉業到汝南縣工作。他曾擔任過汝南縣和孝鎮武裝部部長、縣民政局副局長，還曾在縣總工會、酒廠、商業局工作過，后來從汝南縣教體局副局長的位置上離休。離休后他擔任汝南縣老年人體育協會會長。他在老年人中推廣太極拳，還外出學習打門球的技術，在汝南縣建起門球場，組織起老年門球隊。

趙式儀和王愛臣共養育5個兒女，10年前老伴去世，如今他和小兒子趙慶偉生活在一起。趙慶偉告訴記者，他父親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從不向組織提要求。他父親是離休干部，醫藥費全部報銷，但他很少到醫院拿藥。他父親的醫保卡誰也別想用。“全部報銷醫藥費是組織上給我的待遇，不是給你們的。”這是他父親經常對他們說的一句話。

趙式儀老人很少對孩子們講他的戰斗故事，但二女婿董小寶是個例外，因為董小寶也是軍人出身。董小寶告訴記者，他在部隊第一次立三等功時，高興地給岳父寫信報喜。岳父回信，告誡他功勞是大家的，要謙虛謹慎。這對董小寶影響很大，后來董小寶又榮立三等功5次、二等功一次。前年，轉業到汝南縣工作的董小寶患急性青光眼，視力嚴重下降，但他一直以平和樂觀的心態面對生活。

趙式儀老人的幾個孩子都是普通公務員和工人，他從不利用自己的身份為孩子們謀取利益，而是教導孩子們自食其力。前年是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一些媒體和組織發起“尋找抗日老兵”的活動，這時候孩子們的很多同事和朋友才知道，趙式儀老人是一位戎馬倥傯多年的老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