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老人的詩書情懷

——讀張萬慶《散落的小花》有感

□晚報記者   王慧玲   文/圖

張萬慶（左）與老師周紹文。

欣喜地得到張萬慶先生《散落的小花》詩詞稿件，記者決定為先生寫篇文章，不僅僅是多年的摯愛親情，還有深深的了解、敬重與責任。及至讀完先生精選的80多首詩詞，記者竟然深感下筆之難。

雖然記者寫詩有年，但枉為“詩人”頭銜。且不說面對一位大名鼎鼎的書法家心中充滿的敬畏，單單是詩詞稿件中對多達30種詞牌的嫻熟妙用，也足以令記者嘆為觀止、心生仰慕而下筆忐忑了。

《散落的小花》是張萬慶先生2014年出版的《友情的小溪》楹聯集的姊妹篇。書中收錄了先生從1963年到2015年間的感懷紀事。

寫好字的人不計其數，能稱為書法家的屈指可數，而德藝雙馨、學養深厚、詩書俱佳的書法家更是鳳毛麟角。張萬慶便是屬于鳳毛麟角的書法家。他深厚的學養在他的系列文化書法和詩文中多有體現，他德藝雙馨的故事多不勝數。他具有大江東去的豪放書風，同時兼備小橋流水的詩詞柔情。

詩意蔥蘢情意重

張萬慶重情意。2014年出版的張萬慶《友情的小溪》楹聯集就是最好的見證。

在這本即將付梓印刷的《散落的小花》中，先生對家鄉情、朋友情、親情等作了詩意的剖析與歌唱：“人在世上走，不能沒有友誼。創業時靠友誼添磚和泥，競賽時靠友誼吶喊助威，困難時靠友誼指點迷津，受屈時靠友誼抗爭鳴屈。人格在友誼中完善，事業在友誼中騰飛。”

友誼的歌唱在《散落的小花》中此起彼伏。每一首詩的背后都蘊含著一個友誼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閃爍著先生的人格魅力。這里記者想重點介紹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幾首詩詞中的故事。

周紹文是張萬慶先生在家鄉汝南上小學時的校長、美術課老師。幾十年來，師生之間始終保持著緊密的聯系。先生每次回鄉，總不忘看望恩師，逢年過節，總不忘向恩師施禮……他為恩師寫過多幅書法對聯、送過多種陶瓷書法作品以表達敬意。他把恩師的品德樹立為榜樣：“勤奮謙和長者風，忍讓樸厚心至誠。丹青鑄魂六十載，名利視煙笑平生。梨花白，桃花紅，錦簇滿園師生情。先生拂袖揚風帆，后學緊隨放歌行。”（《鷓鴣天·周紹文老師贊》）在恩師80大壽時，先生還特意回汝南為恩師辦了一個師生書畫聯展。先生和恩師目前均是鶴發老翁，一個78歲，一個88歲。兩個書畫師生，一生忘年之交，老驥伏櫪、比翼雙飛，在家鄉傳為佳話。

先生有兩個志趣相投的朋友。一是曾參軍入伍的山東淄博人閻百利，是先生從事陶瓷書法創作期間結識的好友。二是在電業系統工作、能書善畫的河南中牟人蔡洵。三人交往數十年，相互協助，情同手足。他們相處多年，偶然發現三人生日竟在正月十五后相連的三天。于是，先生在2015年三人生日即將到來之際創作了一首詩：“千里春風，萬家彩燈，天上掉下三條蟲。秉性相仿，行當不同：乃一從軍、一玩電、一墨翁。歲月匆匆，白發瑩瑩，攙扶并進笑人生。步履一致，心志雷同：愿共盛夏，共春秋，共寒冬。（《行香子·同春三友》）”

詞中，先生把他們三人調侃成天上掉下的“三條蟲”，表達了愿三友“共盛夏，共春秋，共寒冬”天長地久的愿望。先生將此詩一式三份書寫裝裱好，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各人留念。至此，我們可以看到先生對友誼的珍視。

2014年干女兒準備結婚，希望先生能代表家人講話。先生便放棄了廣州一項重要的書畫活動，特意為干女兒寫了自己的代表作《家》，并裝裱好作為賀禮。

婚禮上，先生上臺發表寄語，像無數嫁女的父親一樣，喜極而泣。至愛親情，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穿越詩行的心痛

穿越在先生的詩行中，常常被先生的詩情所感動，詩中隱藏的故事亦常常令記者讀到心痛。

先生一生策劃、參與、舉辦過大大小小100多場書畫展覽，創造過辦展奇跡。“老牛自知夕陽晚，不用揚鞭自奮蹄”。退休后，先生不甘寂寞，要老有所為。于是他 “硯邊朝霞又黃昏。焦墨印足跡，禿筆兜精神。” （《臨江仙·再叫陣》）他想給自己的一生積累作個總結。他要出書。

先生說干就干。“硯邊白發望征程，案頭點奇兵。茶軍客旅佛門經，龍陣氣如虹。”（《阮郎歸·望征程》）他要出一套6冊主題文化書法集，包括《龍文化書法集》、《客家文化書法集》、《茶文化書法集》、《貨幣文化書法集》等。他“日繼日，年復年，揮汗拉滿弓。只盼來年金秋節，案頭果兒紅。” （《阮郎歸·望征程》）。可創作和出書的路，并非所想的那么順利，龐大的創作體系讓他力不可支，出書的經費成為難題。先生困惑、心急，情緒難抑。“天亮即起，夜半息燈，寒來暑往瞎折騰。不消應酬，謝絕吃請，為一個理、一套書、一場夢。果實微微，難題重重，汗水洗面躬身行。前景如何？看得清清：乃一條道、一路泥、一個坑。”（《行香子·為了夢》）

讀過先生2011年的《臨江仙·再叫陣》、《阮郎歸·望征程》、《行香子·為了夢》這三首詩，分明看到了一位老人為實現自己的晚年夢想，從創作到出書所走過的艱辛的心路歷程。

一個全國著名的書法家，為了陶瓷書法的探討與創作，花干了自己的積蓄。

一個從不惜墨如金的書法家，只要人們喜歡，便有求必應，書法作品不進入市場，甘于清貧。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創作需要經費，出書需要錢，而他家中的積蓄只夠出兩本書。一生不愿談錢的老人，卻被錢難住了。

為了出書，他曾想忍痛割愛將自己的一兩套書稿賣出去，換點出書的錢，但終因不會操作而擱淺。這讓一度雄心勃勃的老人的情緒墜入了谷底。

散文詩與非典

看到書中的一組散文詩，不得不說那個非典蔓延的2003年的春天。不少人在非典的驚恐中吃藥防病、足不出戶，浪費著光陰，而先生卻“因禍得福”寫了一本書。

那時張萬慶先生正在走南闖北到全國各地的窯廠進行陶瓷書法探討，非典卻將他阻在了家中，無法出門。對于忙碌慣了的他來說，該怎么辦？

有一天，他做了一個美夢，夢見孔子、曹雪芹、斯大林跟他一起在山中撿奇石。醒來，他抓住靈感，一氣呵成一篇《夢》文：

“夢，是無形的翅膀，是無線的風箏，是脫韁的野馬，是荒唐的理性。人在夢中，既能無拘無束免費旅游世界，亦能天真爛漫肆意觸摸蒼穹……既能翻江倒海重塑名山大川，亦能縮短寒冬重排秋月春風；既能邀來二王切磋書法技藝，亦能攜來漢武和唱泗水大風……這讓他得到了啟發，不能出門，可以寫詩啊。

于是，他回憶自己的人生經歷與文化情結，“老夫聊發少年狂”，詩情迸發，陸續創作了散文詩《佛》、《磨難》、《時光》、《友誼》、《人生》、《貨幣淺說》等。三個月時間，他創作了20多首(篇)詩歌韻文。

非典過后，一位到家看望先生的印刷廠朋友看后非常感動，為他結集出版了名為《說東道西》的韻文集。

讀著這激情昂揚、朗朗上口的詩句，品讀字里行間的知識和深情，你能想到這竟是出自一位耄耋老翁的筆下嗎？

如果說上一章節列舉的友情詩詞為我們展示了一位書法家小橋流水般的柔情感悟，那么散文詩部分，則是書法家博覽群書的知識薈萃與大江東去的博大胸襟。

情景交融的贊美詩

龍，是中華民族的圖騰，是奮發向上的象征。2011年，龍年新春，先生的龍文化展在河南博物館展出，引起強烈反響。先生的書法“中華龍”，以氣勢磅礴的設計形式給人以視覺沖擊力的同時，配的詩《千秋歲·中華龍》也被人們紛紛傳抄：“東方旭日升，蓬勃中華龍。興云布雨濟蒼生，國泰民殷實，五谷歲歲豐。社稷好，萬物和諧人太平。自強不息志，團結拼博聲。”這昂揚向上的主題、鏗鏘有力的旋律，讀來讓人熱血沸騰，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先生對家鄉有濃厚的感情。2008年，先生應家鄉駐馬店市領導之邀，專門圍繞天中文化創作了280多幅書法作品。2011年，先生又創作了80多件天中文化陶瓷書法作品，連同以上紙質書法全部奉獻給了家鄉。為了完成天中文化主題創作的任務，2008年春節，先生閉門謝客，閱讀、查看了數十本有關駐馬店的史書、資料，從中汲取營養、提取精華。如果沒有高度的責任感、沒有深厚的家鄉情，誰會在本應安享晚年的年齡，啃讀佶屈聱牙的史書？誰又會不惜代價進行沒有經濟效益的創作？

《念奴嬌·天中贊》是先生為“天中文化書法與陶瓷書法展”創作的一首主題歌，上闋寫景物，下闋寫人物，勾勒出天中古今概貌：“華夏中原，糧油庫，人壽年豐闕安。盤古開天，重陽源，梁祝佳話千年。薄湖放歌，嵖岈狂舞，南海人參禪。胡辣香湯，飲者都是神仙。翻開天中史冊，英杰滿人間：兵家鼻祖，車輛之父，第一相，竹溝集群賢。創鑄神劍，村頭繪青丹。農貿盛典，星座聚義，揮毫再續新篇。”

如果沒有對家鄉的充分了解，無論如何也寫不出上面的詩詞，如果沒有對家鄉深沉的愛，也發不出這樣由衷的贊美。

先生詩詞之我見

詩詞要有生活。先生的詩詞，都來源于生活，有感而發，絕沒有無病呻吟。所以，先生無論敘事言情，均發自內心，讀來親切、感人。

詩詞貴在有情。讀先生的詩詞，可以走進先生的內心，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你可以追隨先生的足跡，飽覽名山大川、風景名勝，也可以獲悉先生不為人知的酸甜苦辣，或與他同悲同喜，或與他述志言情，甚或與他高歌一曲。

詩詞言志。先生心性高潔，所以他詩詞的主題都是向上的旋律。在他的詩詞中，你讀不到世俗的渾濁。先生的贊美詩詞，氣勢磅礴、內容豐富、情景交融，節律感強，讀來鏗鏘有力、令人振奮。

讀先生的詩詞，不能單單從藝術的角度去分析。先生的詩詞，從一定程度上講，是個人不同時期的人生經歷，是先生感知世界萬物的一種表述方式，是托物言志的一個載體。

浸潤在先生的詩詞里，內心跌宕起伏。記者在深深被先生的創作熱情、詩歌激情所感染、感動的同時，為先生老當益壯的精神歡喜，也為先生忙碌忘我的健康擔憂。希望先生詩情永駐、夢想成真、健康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