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鄉村

王太廣新作選

□     王太廣

小時候的冬天感覺特別冷。每到下課時，我和同學們除了相擁在一起擠油油取暖外，就是玩叨雞的游戲。

叨雞是一種很古老的游戲，一般是一對一，也可以一人單挑多人，也有多人混戰的，人越多，越熱鬧。一般的玩法是，兩人對陣，左腳站立，左手抱起右腳并拽住褲腿靠在左大腿上，右手扳著右大腿，這時，右大腿和右小腿及右膝蓋就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右膝蓋為三角形的頂點，叫“雞嘴”，成為攻擊對手的先頭。叨雞的方法有叨平雞、叨壓雞、叨頂雞、叨砍雞、叨雞亂等。最常用的動作是往上挑或往下壓，相互進攻，猶如雞叨架。如果被撞倒或者抬起的那只腳著地，即為失敗。

我們水屯完小五二班的教室前面是個空場，上課前或下課后，那里就成了叨雞的賽場。剛開始叨雞時，人冷得直打哆嗦，沒叨幾下，渾身就暖和了，頭上直冒汗。

我開始學叨雞時并不順利，基本上是敗的時候多，贏的時候少，不是因為體力不支腳先著地，就是因為不得要領，不堪一擊；不是自己沒有反應過來被人沖倒在地，就是沒沖擊到目標，自己先倒地；不是被人撞倒，就是被人掀翻；不是磕著牙齒，就是碰傷皮膚；不是把棉褲膝蓋處磨爛，就是棉褲的褲角被撕開。回到家里，時常遭到父母的一頓責罵，有時被擰幾下耳朵。盡管這樣，我一見到同學們叨雞，頓時熱血沸騰，激情燃燒，扳起右腿，拽住褲角就開始迎戰。

我們班有個邱常法，個子高力氣大，因為他的腿長，他一蹦就能叨到小個子同學的胸脯上。我開始和他叨雞時，根本經不起他的腿往下壓，他一上來就把我壓倒了。后來，我經過冷靜地思考、仔細地觀察，并向“叨雞王”請教，慢慢地發現了一些規律，掌握了一些技巧。當我再和邱常法叨雞時，就不是原來的情況了。

邱常法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里，他如飛奔之兔、離弦之箭，氣勢洶洶地直往前沖，大有置我于死地之勢。我明知強攻不能取勝，就以虛避實，左右閃轉，游而不擊，騰挪不定，靈巧避讓，不停跳動，努力保持身體平衡。不一會兒，我就把他拖得氣喘吁吁，不戰自敗。

還有一次，邱常法看我好似沒有思想準備，雄赳赳、氣昂昂地向我沖來。他不知我是表面故意裝作沒準備，實際上我已觀察好久，看出了他的破綻，成竹在胸，嚴陣以待。當邱常法像惡狼一樣向我撲來時，我在跳動中尋找戰機，輕輕一躲，就勢一頂，使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就像遇上了絆馬繩，摔了個仰八叉，頓時引起圍觀男女同學的哄堂大笑。

叨雞的童趣使我們的童年充滿美好的向往，而童趣漸漸失去的今天，我們是多么需要向往啊！